“注意保持小组距离，二十分钟后在游艇附近集合。”阿凯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。林夏调试好相机，一头扎进水中。成群的蝴蝶鱼从她指缝游过，一只小海龟慢悠悠地擦过她的氧气瓶，她追着拍下几张特写，转头时却发现同伴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蓝色深处。

 

浮出水面时，林夏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视野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海面，“海蓝号”的白色身影不见踪影。她猛地按响对讲机，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回应。阳光刺眼，她眯眼望去，远处海平面空空如也，方才还温柔的海浪，此刻开始推着她往深海方向漂。

 

四十分钟前还觉得可爱的阳光，此刻成了灼人的利刃。林夏摘下潜水镜，额头的汗珠滚进眼里，涩得发疼。她试着踢水往记忆中游艇停留的方向划，可海水像无形的手，总把她拽回原地。恐惧像海藻般缠上心头，她想起女儿昨天在视频里说的“妈妈要带小鱼照片回来”，猛地咬紧牙关。

 

她解下浮力背心的哨子，每隔三十秒就用力吹响，尖锐的哨声在海面散开，却只引来几只海鸟盘旋。手臂开始发酸，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，眼角瞥见远处一个小小的白点。她拼尽全力挥动橙色潜水服的袖子，那白点渐渐变大——是“海蓝号”！

 

当阿凯把她拉上游艇时，林夏的嘴唇已经泛白。“清点人数时少算了你，刚发现就立刻掉头。”阿凯愧疚地递过毛巾。林夏看着手表，指针刚好走过四十五分钟，海风吹过，她抱着毛巾笑出声，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。甲板上，她拍下的小海龟照片还在相机里，而这片曾让她陷入困境的海，此刻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