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锅在燃气灶上咕嘟作响，金黄的鸡油浮在汤面，混着山药的清甜漫进客厅。李建军靠在沙发上刷手机，想着等汤再收浓些就关火，眼皮却像坠了铅。前一晚值夜班处理了三起抢修，疲惫顺着脊椎悄悄爬上来，他不知不觉蜷在沙发里睡了过去。

 

浓烟钻进鼻腔时，他以为是梦里的篝火。直到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小区的宁静，防盗门被撬棍撬开的“咔哒”声惊醒了他。李建军猛地坐起身，呛得直咳嗽——厨房已是一片白茫茫，砂锅底烧得焦黑，火苗正顺着橱柜往上舔。

 

“先生！快用湿毛巾捂住口鼻，跟我们走！”穿橙色战斗服的消防员不由分说将湿毛巾塞到他手里，另一位队员已经抄起灭火器对准火苗。李建军懵懵地被护到楼道，才发现单元门口停着三辆消防车，七八个消防员正忙前忙后，楼下围了些邻居，自家厨房窗户还在冒着黑烟。

 

“多亏对门张阿姨发现得早，”领头的消防队长摘下头盔，额角还挂着汗珠，“你这锅汤可是‘惊动’了半个消防队。”李建军望着焦糊的厨房，又看看消防员们沾着灰的脸颊，突然红了脸。他转身跑回没受损的阳台，抱出一箱矿泉水塞进队长怀里：“辛苦你们了，这太不好意思了……”

夕阳彻底沉了下去，消防车的红灯在暮色里闪着柔和的光。李建军给妻子发微信：“纪念日大餐搞砸了，但遇到了一群最可爱的人，咱们晚上请他们吃顿便饭吧？”消息发出时，楼道里传来消防员们说笑着离开的声音，像一阵温暖的风，吹散了刚才的慌乱。